行走秋雨中

汽笛
  胡伟
  一场迟来的秋凉终于漫过城市,我即刻约上伙伴,奔赴这场酝酿已久的徒步之约。微风携着雨丝轻拂脸颊,恰好的凉意里,我装好干粮、背上登山包、挎稳小水壶、带上登山杖,驱车六十余公里,抵达了此行的起点——白马岭。
  上午9时,30人的队伍陆续集结。跟着领队做完舒展的热身,简单的自我介绍驱散了初见的陌生,我们便踏上了征途。从白马岭向刀背岭、老和尚凸、牛王寨进发,脚下时而踩着被雨水润得发亮的石阶,时而踏过裹着泥浆的山间土路。山石溜滑得让人不得不低头看路,沾着泥的鞋底每一步都要踩实——这像极了人生里那些“不顺畅的日子”,没有坦途,却逼着我们收起浮躁,把注意力放在当下的每一步,反而多了几分踏实。
  终于,我们登上了海拔596米的合肥市第一高峰——牛王寨。站在山顶时,风裹着云雾掠过,方才咬牙走过的陡坡、小心翼翼避开的泥泞,此刻都成了眼底最亮丽的风景。短暂休整后,我们沿大环线返程,全程14公里,累计爬升700米,历时5小时48分,直到裤腿沾满泥点、鞋面裹着厚土,才总算走完了全程。遇到村口的村民,他们看着我们满身“狼狈”,还有伙伴膝盖上因滑倒留下的浅痕,笑着打趣:“小年轻就是能折腾。”
  可我知道,这“折腾”里藏着最鲜活的生命力。年轻本就该这样,敢踩泥泞的路,敢攀陡峭的坡,敢在风雨里把“难走”的路一步步走通。其实,登山从不是为了“征服”山顶的高度,也不只是为了锻炼体力,更多时候是想钻进山里,听雨声打在松针上的轻响,闻泥土混着野菊的清香,借这片刻的宁静把日常里的焦虑、赶路时的匆忙都暂时放下。
  徒步恰似人生的隐喻。那些需要铆足劲向上的陡坡,是为目标全力以赴的时光;那些可以放缓脚步的平缓路段,是该沉淀自我的间隙;而那些让人打滑的泥泞,不是阻碍,而是提醒我们“稳一点,再稳一点”的馈赠。原来人生从不是一路狂奔的竞赛,而是学会在“攀登”与“停歇”间找平衡——累了就停下来看看天上的云、远处连绵不绝的山脉,调整好呼吸再出发,人生既要全力拼搏,也要学会停下脚步、调整姿态,唯有这样,才能从容向着下一个“高地”冲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