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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 瓜


杨旭


  我在卖南瓜的摊位停下来,相看一个一头大一头小的南瓜,蹲着的瘦大哥指着身旁说,这个瓜是她的。站在旁边的矮个子胖大姐接上了话,我就一个瓜,进城顺便卖,1元1斤。大哥用自己的杆秤给我称,说8斤,又推销起自己的瓜,别看瓜小,比大的还好吃呢!我又买了他两个小弯瓜:一蓝灰,一黄褐。回家的路上,总是忆着童年与南瓜有关的事情。
  我小时候吃得最多的是南瓜。母亲每年都在房前屋后、田边地坎种许多南瓜。南瓜叶片是肥大的拥挤的繁茂的绿茵茵的。明黄色的形似小喇叭的南瓜花开了,蝴蝶、蜂子来了,闹哄哄的,我和同龄的小朋友玩捉蜂子的游戏。现在想起来,心里多少还有些怕。不过,那时,只是寻开心、刺激。等南瓜结果了,一天天长大的时候,祖母开始摘青瓜,切丝,素炒。把玉米棒剥开,将嫩的玉米粒放进石臼捣烂。摘桐子叶,将玉米浆平铺叶片上,南瓜丝放浆上。桐子叶对折,上笼蒸。灶火明亮的光映照着古铜色的泥墙,还有少年的稚气的脸。祖母变着花样,南瓜绿豆汤、南瓜拌汤、南瓜面片。粮不够,瓜来凑。南瓜在很大程度上,让我度过了饥饿的童年岁月。离开大山,离开故乡。在渐行渐远的人生旅途,游子,乡愁,南瓜成为一种寄托。在酒店的宴席上,偶然见到南瓜饼,二寸,圆形,薄软,色黄,油炸。看起来很精致,终归找不到童年的感觉。
  夏末的傍晚和同事去村子买土鸡蛋,看见村民把南瓜放在草棚里、房檐下,说南瓜不能放在主屋里。在这里,南瓜的称谓是北瓜。对于我,真是一头雾水。近读一位本地作家晏济亚写的文章《家乡北瓜最香甜》,才知道许多未知的传说。原来,传说世上的南瓜都送到地府去了。所以南瓜不能放到房子里,世上也只有北瓜了。该文说《西游记》第十、十一回写到刘全进瓜,就是把南瓜送到地府的事情。这传说着实可爱得很。
  南瓜的地位本身不高,在酒店的宴席上露面,也仅仅是个配角,而且次数不多。在超市,南瓜切成小块,再用保鲜膜包装,价格还是低廉,我真的有点为南瓜不平了。反正我是爱吃南瓜。每次买了南瓜,都盼妻子不在家,我会把南瓜藏在她很难看见的地方,不然她会唠叨你半天。我最爱南瓜切片,锅里放菜籽油,再少加点大油,葱段姜片爆香,入南瓜片翻炒,加水旺火烧开,转小火慢炖,待熟烂如泥,汤色红黄,加面片煮食。若有葱花线椒切丁炒黄豆酱佐之,绝对美味。
  去年春天,一位擅长篆刻的朋友约我去另一朋友的松风居喝茶。夕阳西下,两间砖瓦房,隐在密林里。门前几棵高大的松树,挺拔入云,山风吹过,微云满天。主人吹一曲箫,篆刻朋友赠我一瓜蒂印,是南瓜的瓜蒂晾干,蒂面磨平,刻上印文。东西虽小,我却如获至宝。这让我对南瓜多了一份认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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